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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媒:和牛受精卵被外带只是冰山一角?外流现状比想象更糟糕2、睡不着|日本的色情文化曾经那么“素”3、“妈,您能不能别再去捡垃圾了?”
日媒:和牛受精卵被外带只是冰山一角?外流现状比想象更糟糕
【环球网报道 记者 王欢】围绕将“和牛”受精卵等带到中国,3名日本男子被逮捕并被起诉的事件,日本畜产农户有观点指出这只是“冰山一角”。另外因受到海外劝诱而出售“和牛”遗传资源的日本农户不在少数,据称还存在走私者。《日本经济新闻》4月16日报道称,“和牛”对日本来说是强有力的出口农产品。日本农林水产省正在就国内流通和出口的限制展开讨论。
“希望能卖给我们和牛的精液”,涉足和牛精液采集和销售的日本群马县沼田市的畜产农户大渕一多次被身份不明人物这样劝诱。
据说,约2年半前,一位只能说简单日语的男子打来电话,说“请告诉一下你们所属哪个农场”。大渕想问个清楚,但电话却被挂断。据说,同样的可疑电话自2000年前后就开始有人打过来,每次大渕都予以回绝。
日本大阪府警方查处的事件因2018年7月男子在出口目的地的中国被拒绝携带受精卵等入境而浮出水面。大渕表示“此次只是偶然被公诸于世而已,接到劝诱的农户应该很多。这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想要得到和牛遗传资源的不只是中国”,日本北海道的畜产相关企业的男性员工这样说。据他透露,在数年前,作为公司客户的美国畜产相关人士提出“希望邮寄和牛的受精卵”,当时自己给予了回绝。
在此次事件中,成为受精卵等流出源头的是日本德岛县吉野川市的牧场经营者松平哲幸(被以协助违反日本《家畜传染病预防法》等罪名起诉)。在被逮捕前,他接受《日本经济新闻》采访时表示,“因生活困难而出售。没想到会被带到国外”。不过,他被怀疑经由经营餐饮店的前田裕介(以违反上述相同法律等罪名被起诉),最后由无业人员小仓利纪(同上)带到中国。
大阪府警方表示,松平自2014年前后起,5次出售受精卵等,其中4次被成功带到中国国内。据称,松平有时还前往大阪市内的轮船码头,向前田交货。
被捕前接受《日本经济新闻》采访的前田表示,“被认识的中国人拜托携带受精卵等,另外的中国人前来送容器”。据调查相关人士透露,前田的手机留有与中国海南省一牧场相关人士进行联络的痕迹。
报道称,和牛受精卵等流向国外而被立案的情况尚属于首次。大阪府警高官认为,“在逮捕的3人的背后,有可能有走私集团暗中活动”。不过他表示“难以对更多相关人士立案”,已结束一系列调查。
日本全国1600处设施将被调查
日本农林水产省将加快采取防范类似事件的举措。2018年10月,针对和牛受精卵等的管理,启动了首次调查。目前,日本全国约1600个设施的管理情况和销售渠道正在接受调查。2019年2月成立了专家参加的研讨会,针对流通管理和资源保护的理想状态展开讨论。
针对牛的受精卵和精液的采集及销售,按日本《家畜改良增殖法》规定,仅允许从都道府县获得许可的“家畜人工授精站”实施相关活动。向繁殖农户和中介业者销售之际,需要附上显示血统等的证明书。如果违反,将被处以5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3万元)以下的罚款。
在此次事件中,作为家畜人工授精站获得许可的德岛县的牧场经营者被认为违规让受精卵流出。在日本农林水产省的研讨会上,有意见认为“应让受精站遵守销售规则”,同时还有观点强调了对流通业者和购买者进行监管的必要性。
日本目前缺乏有关出口的限制,这预计将在今后的研讨会上得到讨论。不过,轻易采取出口限制的话,又有可能违反以自由贸易为原则的WTO规则。还有意见认为“为了(日本)畜产业的发展,应使和牛受精卵的出口成为可能,以促进与海外的开发和竞争”(北海道的畜产农户)。
睡不着|日本的色情文化曾经那么“素”
编者按:如果你“不想睡”或者“睡不着”,欢迎继续阅读。
这里或许有个文艺片,这里或许有个恐怖片。不知道你会闷到睡着,还是吓得更睡不着。
今晚聊聊日本色情文化的“前半生”。
“我的电影讲的都是人‘变身’的过程,如何从一个‘废柴’变成一个‘傻瓜’。”导演富永昌敬这样阐释他的作品。“所谓‘废柴’通常很聪明,把周围人看得很蠢,导致自我意识过剩,做事束手束脚;变身‘傻瓜’后,不想太多只管去做,人生会突然轻松起来。”
尽管富永昌敬的电影作品大半有原作小说、随笔或漫画做蓝本,但剧本无一例外都由导演本人执笔。包括2018年3月上映的《美好的危险丑闻》(邴本佑、前田敦子主演)、2017年11月上映的《南瓜与蛋黄酱》(臼田麻美、小田切让主演)在内,他说只拍自己感到强烈共鸣的作品:“这样说可能会被太宰治的粉丝骂,把太宰作品《潘多拉的盒子》(染谷将太主演)拍成电影时,我觉得这小说简直就是自己写的。而吸引我的总是同一种人物,比如赤冢不二夫(2016年富永昌敬拍了纪录片《超越漫画的男人——赤冢不二夫》)。他最初画少女漫画,发现不适合自己就改画搞笑漫画,后来参加电视节目,什么都做,自己搞不清方向在哪,只要能把观众逗乐就好。”——这种“傻瓜”的人生才是有趣的。
《美好的危险丑闻》海报
《美好的危险丑闻》是一部描写色情杂志主编末井昭前半生的传记片,同样是一位典型的“傻瓜”人物。它在日本被分级为“R15+”,未满15岁禁止入场——讲的是日本色情杂志的发展史,自然少不了直白语汇和裸露镜头。
一些一知半解的人容易对日本的色情文化产生误会,以为性感写真和成人影片产业的发达代表了某种国民性。其实成熟的产业化和严格的分级制度在赋予其充分自由的空间之外,也将色情文化限定在亚文化范畴之中,反而泾渭分明,不会给主流带来什么冲击。
《美好的危险丑闻》在回溯色情杂志诞生初期的那段历史之时,没有忘记为这些杂志所代表的亚文化精神正名。电影预告片中的宣传词说:“此片献给所有‘表现者’。”“表现”在日语中是“表达”之意,作为主人公的关键词多次在片中出现——对末井昭而言,色情杂志是一个自由表达的阵地——在设立“一个人的编辑部”,主编《New Self》杂志之前,他给漫画家做助理,给夜总会画海报、做布景,都因为受制于人或金钱,被剥夺了自由表达的空间,而编辑色情杂志,让赚钱与表达的欲望终于同时得到了满足。
《写真时代》杂志
末井昭编辑过的杂志《Weekend Super》《New Self》《写真时代》《设计批评》等。
荒木经惟、森山大道、筱山纪信这些耳熟能详的摄影师都是从1970年代末拍摄裸体写真起家,《危险丑闻》所描写的《写真时代》杂志正是这一批人三十多岁时活跃的阵地,电影中更直接称菊地成孔饰演的摄影师为“荒木”。昭和末期色情杂志的风格,与当下日本杂志夹页封袋里的半裸写真大相径庭。如果说现在的写真女星被视为艺人的一个门类,或者说是成为演员或综艺明星的一个跳板,那么七零八零年代的写真杂志带有明显的“素人”特质,一方面的原因很单纯,杂志没钱请明星;另一方面被作了艺术化的阐释——荒木经惟有句名言:“所有女人都是女优(女演员)。”普通女人在镜头前释放出与日常生活迥然不同的另一面,比拿拍照当职业的写真偶像脱衣更具挑逗性;照片中的粗粝感也可以从“反商业”的进行解读——末井昭在荒木经惟的作品集《天才荒木》的解说文中写道:“我们对那种唯美却无趣的表达不感兴趣,认为精致的设计、插画、写真是被资本主义污染的,那样的风景里充满着谎言。”
2018年3月NHK播出纪录片《写真家荒木经惟:77岁的真实》
《美好的危险丑闻》无疑是站在自由表达的立场上为这一批写真家和写真杂志辩护的,但也没有过分拔高——片中摄影师“荒木”念叨着“艺术、艺术”劝诱女性在镜头前脱衣的场景被描绘得十分滑稽。最近延及日本的#me too#行动中,由水原希子和模特KaoRi对荒木经惟的告发,掀起一波对他的拍摄手法究竟是艺术表达还是榨取女性的探讨,而舆论大都站在同情女性的立场上。
2018年3月,水原希子在Instagram上对荒木经惟的写真拍摄手法进行批判
以当下的标准看三四十年前的写真拍摄现场,难以辩护的越界操作确实数不胜数。但无论是打投诉电话到编辑部的读者家长,还是查封杂志的警察,当年对《写真时代》的批判都不是从女性主义角度出发的。电影的第一个镜头就是邴本佑饰演的杂志主编被被松重丰饰演的警察叫去风纪署问话的场景:“你妈妈知道你在东京做这种行当吗?”
《美好的危险丑闻》剧照
1977年《New Self》停刊,1988年《写真时代》停刊的理由都是涉嫌淫秽出版,而这一条指控,杂志主编和摄影师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我们无非是在自由表达。
放在好莱坞,电影里的政治不正确因素一定会被女性主义者批判,但日本《电影旬报》的三个评论家打分中有两个给了《危险丑闻》五星评价。影片本身非常工整,昭和调子和价值观无疑正是学院文艺片的典型取向,在文艺影院“新宿Theatre”限定上映,好评如潮。七零八零年代,商业蓬勃发展的东京,同时弥漫着反抗和自由的气息——而这部电影,与其说它在赞颂色情刊物的自由表达,不如说是在对已经无法重现的昭和时代,昭和人日本人身上“猛者”气质的一次怀旧。
剧照
“妈,您能不能别再去捡垃圾了?”
有人说,拾荒人眼底的垃圾场是一块世界上最妩媚的花园。
张冬(化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迎来加入“北漂”大军之后的第一个高光时刻,不是因为长得多么高大帅气,也不是因为帮公司签下了多大的单子,而是在他刚刚搬进出租屋的那天,第一次下楼倒垃圾的时候,还没走近垃圾箱就被好几名大爷大妈簇拥起来,仿佛误入“饭圈”的“爱豆”。
就这样,张冬手里所有旧纸箱都归了第一个冲过来的陈大爷,零星的几个饮料瓶进了第二个冲过来的尹大叔的蛇皮袋,剩下的人只得乘兴而来、失望而归。
所以说,收废品的圈子里也有自己的“江湖”,那些纸箱子和饮料瓶里就藏着大爷大妈们的人情世故。
一
祁大妈所居住的小区和北京大多数的小区都是一样的:每栋楼楼下都有用作垃圾分类的4个垃圾箱,其中写着“厨余垃圾”和“其他垃圾”的那两个总是满满当当,需要保洁人员每天定时清理;装“有害垃圾”的那个很少能见到有人往里扔东西,可以几天清理一次;而用来承载“可回收物”的那个垃圾桶,绝大多数时候去看都是空空如也。
祁大妈每天都“蹲守”在楼下垃圾桶附近,只要有人拎着夹带有废纸箱之类的垃圾出现,她便上前全盘接过,把其他垃圾扔进垃圾桶,再把纸箱纸盒留下,用蛇皮袋子装好。等蛇皮袋子装满了,再拉到小区外面去卖。一公斤1.3元是开到小区门口收废品的大货车给的价钱,如果再多走几步,走到更大一点的废品回收站,一公斤就能卖到1.5元,甚至更多。至于旧衣服、旧鞋这种“硬通货”,往往还没出楼道,就已经被保洁阿姨收走了。
以单元楼道为界,里面是保洁阿姨的天下,外面是拾荒老人的舞台。谁说老年人的圈子里没有内卷?稍不努力,可能连纸箱都捡不了。
5月12日,北京因各种“小道消息”掀起了新一轮的“抢菜潮”,几乎每一家超市、菜市场都排起了等待称斤和付款的长队。灯火阑珊处,队伍中的祁大妈蓦然回首,发现几个用来装菜的纸箱被超市工作人员舍弃在了灯影里。从欲说还休到蠢蠢欲动,再到最终迈开坚定的步伐,祁大妈请求身后的人帮自己守好排队的位置,走向了那一摞纸箱。
结账、付款、转身离开,走出超市的宋大妈挥一挥衣袖,没留下一点尘埃。
二
刚刚加完班回到小区的王亮(化名),从楼下的快递柜里取出了今早刚到的快递。正当他掏出钥匙准备划开包装快递的纸箱的时候,一柄锋利的裁纸刀自昏暗的夜色中向他伸了过来……
“小伙子,用这个吧。”握刀的手来自一位衣着考究的老大爷,他一脸严肃地告诉王亮:“名字、电话、地址什么的都撕下来吧,这样安全,把纸箱子留给我就行。”
“没有一个纸箱能‘活着’走进垃圾桶。”王亮开玩笑说,他对这些老人的做法并没有什么意见,一来这是人家的自由,自己无权干涉。二来自己也能少拎一段路,何乐而不为?
与王亮住在同一小区的李伟军(化名)有不同的看法:“我是真的接受不了,有些人把捡来的废品全都堆在楼道里,让人看着不舒服就先不说了,关键是影响通行,而且还有火灾隐患。”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不同小区的业主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有人认为只要不把捡到的废品堆积在公共通道影响他人即可,也有人表示即使是存放在家里,也可能散发各种奇怪的气味,影响周围人的居住环境。同时,由于当前处于疫情防控期间,更有不少人认为在小区收废品的行为更容易造成病毒传播,应当彻底杜绝。
“你可以赚你的钱,但请不要影响我的生活。”李伟军告诉记者,每次看见楼道里有人用小推车或者蛇皮袋收集废品,甚至会有老人因为抢废品大打出手,他总会很不舒服,感觉居住体验下降了不少,只是不知道这算不算侵犯了自己的合法权益。
有的人比较崇尚邻里之间相濡以沫,互通有无,知道哪家在收集废品,就会把家里不用的纸箱之类的物品放到那家门口,帮助别人,方便自己;也有的人更乐意相忘于江湖,关上家门,各生悲喜。两种生活方式并无高下之分,更没有对错之别。
前提是没有违反法律规定。
三
对于在小区里收集废品是否构成侵权的问题,《法治日报》律师专家库成员、北京海润天睿律师事务所律师包华认为,单纯地收集废品的行为不构成侵权。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只要行为人的做法没有侵害到他人法律意义上的权益。”包华表示,如果只是把收集来的废品存放在自己家里,定期出售,且没有造成空气污染、噪声污染、光污染、水污染等情形,那就应该是被允许的。
如果确有废品堆积挤占公共通道或者消防通道,又或者即使把废品存放在自己家里,依然出现了空气污染、噪声污染、光污染、水污染等情形,此时其他业主的合法权益确实受到了侵害,可以依据民法典关于相邻关系以及侵权责任的规定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不是说让我们产生了‘担心’就属于侵权。”对于部分业主提出的担心收集废品造成病毒传播的问题,包华强调:“是否会造成病毒传播、是否属于侵权行为,应该严格依据相关法律法规以及行业标准来判断。”
解决小区里垃圾乱堆乱放的问题,是否一定要诉诸公堂?
“要治理好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首都经济贸易大学法学院教授、北仲/北京国际仲裁中心仲裁员翟业虎表示,新的物业管理条例生效以后,小区内所有的公共区域都不允许堆放废品,物业公司可以联合社区、街道以及公安机关对此类问题进行管理,做好相关人群的思想工作。“如果仍有执迷不悟的,可以对这些废品进行强制清理。”
此外,在北京市施行垃圾分类的背景下,翟业虎建议物业公司或者保洁人员进一步加强管理,对分类后的垃圾能即到即收,再定期交由专业的废品收购站处理,形成良性循环。
“出售这些废品所得的收益,可以作为对社区及物业公司加班加点工作的人员的奖励。”翟业虎告诉法治日报记者,北京市的馨莲茗园小区就于近日从公共收益中支出了1万元,对积极参加小区疫情防控工作和核酸检测服务工作的社区工作人员、小区物业公司人员以及12名业主进行了鼓励和慰问。
图为馨莲茗园小区业主领取慰问品。
四
收废品是一个很辛苦的行业,一不小心还可能承担法律责任。那么,这样的付出和回报是否能成正比?
此前曾有媒体报道,“小区大妈捡破烂月入6000元”“有人卖纸壳一个月挣2万5”“大妈月入近2万,坐拥多套房产却痴迷捡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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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能够被报道出来的,基本都是“人类高质量拾荒者”。就像我们问做直播赚不赚钱?那些坐拥千万粉丝的游戏主播当然赚钱;玩游戏赚不赚钱?LPL的职业选手当然赚钱;打篮球赚不赚钱?NBA的球星当然赚钱……用个体来量化群体、拿业余去对标专业,很可能得出一个伪命题。
游走在各个小区里收废品的大爷大妈显然达不到高收入标准,但一个月挣千把块补贴家用,倒是问题不大。至于这千把块算不算家庭收入的“刚需”?恐怕还得分情况讨论。
一件洗到褪色的T恤、一顶看不出年月的宽檐帽、一双沾满污渍的布鞋……这是收废品的郭大爷的形象。平时在家帮儿子儿媳看孩子的郭大爷自己没有收入,家庭日常开销全靠儿子儿媳定期给的生活费,有时候提前花完了也不好意思再找他们要。“现在国家政策好,我不操心吃不饱穿不好。” 郭大爷说:“但是孩子们挣钱也不容易,我干这个挣得也不多,不过能帮他们一点是一点吧。”
考究的棉麻衬衫、精致的机械表、已经盘到包浆的手串……这是时常与郭大爷抢“业绩”的韩大爷的装扮。韩大爷与老伴儿几年前从山西老家来到北京,帮女儿照看外孙。与郭大爷不同的是,韩大爷和老伴儿都有退休金,女儿女婿也收入可观,收废品完全就是“业余爱好”,或者也算“自主创业”?
加入收废品这一行,和从业者原本社会地位、财富身价的关系不大,有饮料瓶、废纸板的地方,就有大爷大妈们永远都在追赶的“KPI”。
五
“捡垃圾这个事说了无数次了,怎么都拦不住,我现在真的是没有办法。”韩大爷的女儿曾多次跟父母交涉过收废品的问题。她认为家里并不缺这点钱,收废品又辛苦又不卫生,不仅影响邻里关系,而且会让自己很没有面子。父母这样一意孤行,很容易产生家庭矛盾。
“一是不想浪费,二是我们在家确实很无聊,卖点废品还能赚点零花钱,怎么就不行了?”对于儿女的不理解,韩大爷表示更不理解。
随着城镇化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老年人为支持子女事业进城照顾孙辈,成了跟随儿女迁移的“老漂族”。语言沟通、生活方式、城乡习俗、社会交往等,都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不适应。不少“老漂”面临着和街坊四邻“处不熟”的尴尬。“在俺老家,都是一个村的,常常大门不关就去别人家串门、聊天。可到了城里,孩子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一关门谁也不认识谁,话也说不上,啥事儿也干不了,闲得慌。” 郭大爷说。
而即便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土著老人”,在面对类似问题的时候,也有着一样的困惑。类似的问题也并非我国独有,更加极端的也曾见于报端。
日本著名真人秀节目《可以跟着去你家吗》中曾出现过一位“纳豆仙人”:当年72岁的前田良久坐拥东京涉谷区的千万豪宅,却把豪宅住成了垃圾场……正门因堆满了垃圾已经不能进出,只能穿过一大片竹林走后门才能到达。
门口堆满了报纸,客厅全是垃圾,饭盒、食物散落一地。用腐烂的橘子皮洗手、一日三餐只吃纳豆拌饭、偶尔就一块酱油拌大蒜……本是“天胡”的开局,却被前田良久活成了“摆烂”。
之所以会把日子过成这样,是因为前田良久既没有成家,也没有要好的朋友。在父母先后去世的情况下,妹妹也在她60岁时离开了这个世界。在巨大的孤独感和虚无感笼罩之下他活成了如今这般模样。“纳豆仙人”甚至反问记者:“如果你认识的人都死了,你还有活着的意义吗?”
网络视频截图
六
要想除掉旷野的杂草,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在上面种上庄稼。
“应该帮助老年人培养更多有益身心健康的兴趣。”翟业虎表示,许多社区都关注到了这个问题,会在重阳节等节日举办一些相应的活动,让老社区内的老年人更容易彼此结交。“能够接触到志趣相投的新朋友,会更有利于老年人的精神状态。”
在物质层面已经得到极大提高的今天,精神层面的供给就显得尤为重要。翟业虎建议,街道、社区应该加强软环境的建设,开设面向老年人的乒乓球室、读书室、棋牌室等活动场所,为老年人建立更多沟通的桥梁。同时,政府应该投入相应的人力、物力、财力,组织一系列的心理讲座、健康讲座、法律讲座等公益性活动,由街道牵头,社区组织,以达到活跃社区文化的目的。
翟业虎告诉记者:“目前,许多地方政府和街道社区都会定期安排心理咨询师,对老年人进行个性化的、有针对性地辅导或疏解。”
让老年人走出眼前的小圈子,就能看到更为广阔的新天地。
近年来,随着移动互联网发展以及“数字鸿沟”缩小,一部分中国“新老年”群体开始崛起。在各大网络平台上的“网红老人”都不在少数,动辄坐拥几十万至几百万粉丝,毫不逊色年轻网红们。
张大爷曾是一位语文教师,退休后的他从未觉得自己无所事事。每隔一段时间,张大爷就会约上几位老友一起去城市周边骑行。看到好的风景,就用相机拍下来,遇到有趣的人和事,就用尚未“退休”的“笔杆子”记录下来,写诗、写散文、写游记,生活比许多年轻人还丰富多彩。最近,张大爷又学年轻人搞起了短视频和公众号,还积累了不少的粉丝。
“孩子们忙他们的,我忙我的,需要我看孙子了我就顶上,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找点喜欢做的事重新上岗。”提起自己的退休生活,张大爷神采奕奕,就像时间的列车缓缓驶过人生的赛场,回望过去,还是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梦想”“拼搏”这样的字眼不只独属于年轻人。因自制的“时装”走红网络的“宝藏奶奶”、直播带货帮孙子销售当地大红杏的“豪heng老太”、70岁时报名参加四川高等教育自学考试的李启君老人、bilibili最高龄的up主之一江敏慈老人……老年人的追梦也是一路打怪升级,只要拼尽全力仍然可以乘风破浪。
就像电视剧《三十而已》里说的:“之前的三十年,我一直活在别人对我的期待里;以后,我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现在眼前的一切,不过三十而已。”
现在的老年人更应该意识到,之前的几十年,他们一直活在对家庭、对子女的付出里。从现在开始,他们应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现在眼前的一切,不过七八十而已。
其实,收废品也好,培养别的兴趣爱好也罢,让每一位老人都能拥有幸福的晚年,才是眼前问题的最终答案。
毕竟,从垃圾场走出来之后,才能遇到更美的花园。
作者|梁成栋
来源: 法治日报